甘肃省人大常委会《人大研究》杂志社

我是农民的儿子

发布日期:2010-04-06   作者:林贤治 编选   文章来源:人大研究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2005年10月   点击量: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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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的血脉里,依然流淌着父兄的滞重的血液,他们的心,依然为日日剧变着的家园而悸动。他们如实写下目睹耳闻的故园的一切,自始至终,不曾以聪明人的方式利用农民的痛苦。

——林贤治

在这些繁华而又缺乏人气的地方,我无意间窥见了列祖列宗累死在田头、栽倒在逃荒路上的人为原因,感受到世世代代累积下来的屈辱和痛苦,我因此跟城市更加隔膜。

——摩罗

社会的贫穷被广大的穷人隐藏起来,穷人越来越远离繁华、远离闹市。把财富筑垒的城市让给富人们,这座城市不久前,还是他们庄稼地和果园,后来就变成富人的天堂了。

——刘亮程

我鄙视一切把农村视作田园的人们,他们不能理解劳动给予身体的痛苦和重压。

——朝阳

我不知道,这种背弃土地的“逃亡”或者说“淘金”,还将持续之久,最终会衍化成什么结局,我为之欣喜,也为之忧愁。

——程宝林

热爱的亲人都老了,皱纹和白发,没有什么比它们能刺痛我的心。当然还有村庄的风俗和人心,他们是比当年更为陌生,比刀子更为锐利。

——杨献平

内容简介

这是一本有关农村题材散文的结集,收入当代20余位作家,记叙农村情事的散文多篇。其中既有摩罗、刘亮程等广有影响的作家,也有许多近年崛起的中青年作家。本书紧紧围绕农村,饱含了作者对乡村、对故土、对自然、对父老乡亲的深厚感情。蕴藏着一种痛,一种打动人心的坚实的力量,无论是否有乡村生活经历的人读到这些文字,都不会无动于衷。

作者简介

林贤治,1948年生,广东阳江人。诗人、学者。在他的写作中,文学和思想批评类的文章最有影响。他的《五四之魂》与《五十年:散文与自由的一种观察》曾传诵一时。他早年写作的《人间鲁迅》,以及不久前出版的《鲁迅的最后十年》,都曾引起广泛争论。

著有诗集《骆驼和星》、《梦想或忧伤》,散文随笔集《平民的信使》,评论集《胡风集团案:20世纪中国的政治事件和精神事件》、《守夜者札记》、《自制的海图》、《时代与文学的肖像》、《午夜的幽光》;自选集《娜拉:出走或归来》;传记《人间鲁迅》、《鲁迅的最后十年》;选编有《绝望的反抗》、《鲁迅语录新编》、《野百合花》、《鲁迅档案:人与神》等数十种;评注本《鲁迅选集》(五卷);主编有“20世纪外国文化名人书库”、“曼陀罗译丛”、“曼陀罗文丛”、“流亡者之旅译丛”、“流亡者丛书”、“世界散文丛编”、年度“文学中国”系列、《散文与人》、《读书之旅》、《记忆》等丛书、丛刊。

目录

我是农民的儿子

先父

做闲懒人,过没钱的生活

捉迷藏

人畜共居的村庄

城市牛哞

丧乱

父父子子

养母

小姨夫

一个人是怎样烂掉的

民如鸟兽

父老乡亲哪里去了

消失的村庄

永远的暗疾

杀伐之类

穿过有想象力的高原

南方以南:村庄

有一种忧伤,比路途锦长

乡村四季

关于乡村

黑暗的村庄

烈焰的遗迹

乡下纸牌

北风

所有的天空都是你的

附录:幸亏我不是农民

书摘

我是农民的儿子

我是农民的儿子,而且是世世代代的农民的儿子。

按照最近半个世纪流行的说法,很早很早以前,人类被分为两类,一类叫奴隶主,一类叫奴隶。过了一些世代,一类叫地主,一类叫农民。再后来,一类叫资本家,一类叫工人。

历史延伸到最近半个世纪,中国人的分类方法有所改变,一类叫做农业人口,一类叫做非农业人口。这两类人的社会地位,他们所拥有的经济资源,他们的劳动方式和分配方式,他们在社会各种阶层和各种行业中流动的权利和机会,样样都判若天壤。在这个历史时期,除了死刑之外,政府对自己认定的坏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像农民一样从事农业劳动。虚构艺术中对一个生命最大的折磨就是将他打入地狱变成厉鬼,在我们时代的现实生活中则座实为打成农民。小时候我常常听大人说:“我们种田的还怕什么?我都已经是农民了,他再怎么治我也不过是让我种田,他抓我坐牢也还是让我种田,他还敢不让我干活?”一句牢骚话,表明农民已经卑贱到底。

我的老家是都昌县鸣山乡万家湾村,与鄱阳湖隔一座山,这座山就叫鸣山,家乡因此而得名。这个村是鄱阳湖地区自然条件最好的村落。我十来岁的时候村里有300多人,现在大概有500多人。除了两户杂姓,全村都姓万,是一个大家族。因为大山的阻隔,鄱阳湖每年的水灾不会危害到这里。在1949年以前村民只要愿意干活总归会有一口饭吃。连1960年饿殍遍野的时代,我们村也没有一个人饿死。但是在我成长的那些年头,人们一直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人们寻找一切可以下咽的东西充饥。我念小学的时候,常常跟小伙伴一起拿着糠粑边走边吃。长大一点之后,很羡慕公社大院供销社卫生院等等天堂里的人不用吃糠粑而能吃上白馒头。我17岁那年考上一所学校进城念书成为远近闻名的事件,人们当然羡慕我因为户口转为“非农业类”而改变了命运摆脱了地狱,但最基本的羡慕还在于我从此以后可以吃上一口饱饭。他们越是羡慕我,我越是知道我是农民的儿子。

走进大都市以后,我才知道实际上我们家乡山清水秀,比地狱漂亮多了。我这几年甚至常常想回家乡定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把家乡误读作天堂。经过最近二十多年的社会变革,农业人口和非农业人口的基本格局依然没有改变,农民依然被排斥在体制之外甚至是社会之外。我们考虑中国的问题,很少将农民视为中国的一个群体而纳入视野之中,很少把农民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来考虑他的需求、权利和感受。比如讨论图书馆博物馆等等文化设施建设问题,讨论健康保障体系、国民福利待遇、国民权益、老年人生活保障和文化娱乐、弱智残疾人员救助等问题,农民肯定不在其中。农民依然生活在屈辱和绝望的境遇之中。

我每次回农村都有一种负罪感,虽然我在城里只是一般的市民,并没有过上富足的日子,但总感觉自己在城里拥有的太多,一回到农村就感觉受不了,心情很沉重,面对农民觉得不好意思。

农民的生命健康如此不堪一击,而现在城里很多有钱人提倡定期体检,已进入保养阶段了。两者一对比,农民的生存状况是多么艰辛。

我每次回农村都有一种负罪感,虽然我在城里只是一般的市民,并没有过上富足的日子,但一回到农村就感觉自己在城里拥有的太多,面对农民觉得不好意思。我的穿戴比他们好一些,回家过年是坐硬卧,他们则是坐硬座,有的甚至是站回来的。他们每年在外面奔波,外出打工大多是做泥瓦匠、木匠,基本上在汕头一带搞土建。打工很辛苦,却赚不到多少钱,一年到头夫妻双双也不过能攒下几千块钱,有的到年底还拿不到全款,也许仅够回家的路费。在政府总理出面讲话之前,政府没有什么有力措施为农民讨工钱。许多人的工钱一拖几年,最后甚至竹篮打水一场空,农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申诉,没有任何法规或者政策能够真正维护他们的权利和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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